小狗聽到熟悉的叫喚，趕緊蹦跳著逃開了，圍觀的群眾對赫留金哈哈大笑。

赫留金氣惱地甩了甩流著血的手指，對看熱鬧的人們大吼道：“都散了，散了！”那些人不像來時那樣迅速地散去，反而慢悠悠地一個個經(jīng)過赫留金，有的沖他做鬼臉，有的對他掛著滿臉嘲諷的笑，沒有一個人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。赫留金沮喪地嘶吼一聲：“真是倒霉到家了！”他重重地跺著腳走了。

幾天后，奧楚蔑洛夫再一次出現(xiàn)在了赫留金面前。

“你還敢狡辯？證據(jù)確鑿，你還敢抵賴？”奧楚蔑洛夫的手指直直捅到了赫留金的鼻子上，臉頰的贅肉隨主人的激動而不斷抖動。

“不，長官，別聽他瞎說！我從未做過那種傷天害理的事！”赫留金急紅了眼，他沖到地上的一具尸體前，比劃著激動地狡辯：“長官您看！這小狗，它……它是這么可愛，它這么小……它是多么惹人憐愛?。∥覟槭裁匆欢ㄒ?dú)⒑λ兀?rdquo;

地上那具血淋淋的尸體正是幾天前咬破赫留金手指的小狗，那小狗如今被人殘忍地劃破肚皮，內(nèi)臟都流了一地，正躺在赫留金家門前的街道上，奧楚蔑洛夫理所當(dāng)然地把赫留金當(dāng)作了一號嫌疑犯。赫留金百口莫辯，冷汗浸透了漿硬的印花布襯衫，要知道烏拉吉米爾·伊凡尼奇的狗絕對都是名貴的珍稀品種，如果殺狗的罪名落到自己頭上，自己說不定會賠錢賠到傾家蕩產(chǎn)。

圍觀群眾中有人叫道：“就是他，官長！那小狗咬了他，害他干不了活兒，他準(zhǔn)是記恨才去殺了它。多可憐的小狗！”

赫留金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：“該死的獨(dú)眼鬼，你少來栽贓陷害，你那表兄也是金銀匠，你準(zhǔn)是想除掉我，好讓你們哥倆獨(dú)攬街上所有的活。官長，不瞞您說，我那兄弟在部隊當(dāng)憲兵，他不像這種該死的雜種，他可以為我作證……”

“少說廢話！你要有這樣的兄弟就叫他出來！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怎么了，趕快叫你那兄弟出來！”

“我的兄弟在邊塞，他……。”

“也就是說你唯一的證人并不能來？”

“官長，我兄弟是位誠實(shí)可信的憲兵，您可以差人去問他，憲兵從不說假話，他可以證明我沒有殺那小狗的動機(jī)，他可是憲兵！”

此時，那個火紅色頭發(fā)的巡警來到奧楚蔑洛夫耳邊低語了幾句，奧楚蔑洛夫的眉頭擰緊了，他撤下了莊嚴(yán)的質(zhì)問的神情，換上了猙獰的面目，指著赫留金叫道：“把他給我關(guān)進(jìn)牢里，反正他也交不起罰款和賠償金。保安官如果問起來，就說是我審問過了，是他殺了伊凡尼奇先生的愛犬！”

“什么？我……”赫留金驚恐地尖叫起來，可他還沒來得到把話說完便被巡警拖走了。奧楚蔑洛夫心事重重地走開了。獨(dú)眼鬼在人群中竊笑。

轉(zhuǎn)過街角，奧楚蔑洛夫從一個賣花的小攤上拿走了一大束白玫瑰，他忘了今天是夫妻結(jié)婚四百天紀(jì)念日，沒有給妻子買禮物，妻子生氣地差葉爾德林去找他，他得趕快回家哄哄妻子。

獨(dú)眼鬼沿街走著，鉆進(jìn)了一家金銀匠鋪，那里守著一個小男孩，他笑呵呵地給了小男孩一枚銀幣，打發(fā)他走了。那孩子握著一塊沾滿鮮血的尖石頭，他會把石頭丟進(jìn)河里，沒人會找到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