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節(jié)的變化總是讓人措手不及,簡直就如同生命一樣,苦樂交織,酸甜不一。
校園外的林蔭道上,簇擁著熙熙攘攘的人群,無數(shù)只麻雀在樹梢中飛來飛去,不經(jīng)意間就變成了春天的一部分。樹葉密密麻麻,連葉與葉的縫隙中都塞滿了陽光。早晨傍晚,這里都將成為學生們上下學的必經(jīng)之路。右手邊是圍墻,左手邊則是車流涌動的街道,中間用一排排樹木隔開著,像是被分成的兩個世界——一面是天真,一面是成熟。
我曾無數(shù)次地走過那片林蔭小道,看著那些樹葉抽出又落下,落下又抽出。每一年的春天,都像是重新整頓過一番,變得更濃密,更顯眼,好像一堵我永遠也穿不過去的圍墻,只能在一旁駐足癡望。
不知道是不是春日的驚蟄作祟,這幾日我總是活力滿滿。人一旦有了活力,就連思緒也開始變得跳躍了。每天早上醒來,連雙眼都充滿倦意。天還沒有亮,就要起床、早讀、上課,恨不得想快點長大,逃離這該死的生活??擅棵奎S昏將至,一切都變得溫柔起來,溫柔得難以置信。這時我才忽然發(fā)覺,自己是多愛現(xiàn)在的生活,甚至想一把緊緊地握住,永遠也不分開。
這讓我想起了錢鐘書在《圍城》中的一段話:城外的人想進去,城里的人想出去,于是誰也無法得到救贖,誰也沒能走出輪回。
原諒我不想再說下去了。這樣的話語里雖然深邃,卻總是帶著感傷。感傷的東西總是看起來深邃。春天不適合感傷。
我只知道,如果是我的話,倒更愿意做幾只飛翔在樹梢的麻雀,自由自在,穿行在街道和小路之間,無需選擇什么,渴望什么,因為自己已經(jīng)飛向了更高遠的地方。
遺憾的是,麻雀只有在春暖花開的時候才能來到這里,所以有人一輩子也等不到他的麻雀。
或許有一天,我也會像許多人一樣,剝開層層樹皮,走入喧鬧紛雜的街道。
但是沒關系,我心中的麻雀已翱翔于天,所到之處皆是春日。